澹泊(二十七) 钥匙 (第2/2页)
“但他也必须应该承担他应当担负的部分,或者干脆站出来说自己并未做错什么,而不是躲回自己的茧壳里面,欺骗着当自己诞生时便能明亮如同辉光,连带还能避开你们期许的视线。”我从渡鸦先生的言语中听出了恼怒与讽刺,虽然他的嘴角为了扯出微笑而太过用力以至僵硬到麻木,但这终于使得玛丽内特闭上了嘴,她抿着唇好半天才想好了所谓的说辞。
“我,我无论他是否能够接受,我是有话必须要同他说的,他缝合了自己的双目但没有闭上耳朵,我想他能够听到我的话,否则哪怕将这钥匙插入他的心脏,我也是要传达给他的。”玛丽内特在深吸一口气后抬头望向我们,她的眼神如此坚定如同是在进行着预演,“他确实,不符合我们的期望,甚至比起我们觉得太过老迈与衰朽的,过去的那位,算是他父亲的更糟。”
“我们的失望是真的,但我们曾经的渴慕却不是假的,我们过去渴望着他的诞生,如今也没有改变。”玛丽内特的话语很真诚,虽然有些刻薄甚至以指责为主,“即使他注定不尽如人意,我也希望他能够以新的形体与林地飞翔穿梭,而不是被旧形体留下的残余压得不得不匍匐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寻求着已然失去的辉光,至于罪孽,他可以自己选择如何对待。”
“那他一定会选择装疯卖傻,我可以明确的预言因为我曾在梦中被那只飞蛾追逐过。”渡鸦先生终于真心的微笑着点头肯定了她的发言,但玛丽内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甚至落下了泪来,其中包含的情绪实在太过复杂,哪怕是自诩对泪珠颇有些见解的我都不知该如何分辨,但我能够看出那滴泪珠的价值,可惜被渡鸦先生拿着珊瑚打造的小瓶捷足先登。
“好啦好啦,你的口才很不错,我相信他一定能够,至少迟早能够懂得你的肺腑之言。”渡鸦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手帕为玛丽内特拭去了剩余的泪水,我发现他不知道何时竟已经将往日穿惯了的衣物重新穿好,手中还拿着那标志性的鸟骨面具,整理着团成球状的线看来是打算过会儿戴上,“不过他一定会先装聋作哑,且现在也不是将大地的表皮撕裂的时候。”
“我给你推荐个地方,你且去那里避避风头,那寻求钥匙的猎人一定也得到了消息。”玛丽内特点了点头,她脸上那脆弱的悲伤使我觉得她几乎回到了我们初见的时候,那个美丽但柔弱的少妇,不过此刻她已然没了泪水,渡鸦先生则向她推荐了自己旧友的庇护,“在墨萨拿有一处圣堂,那孩子他知道该如何去往,那位看家的圣杯,她一定会喜爱你这样的美人。”
“而且她是知晓通往林地之路的,我记得她有个朋友在那里酿造蜂蜜,她喜爱甜腻之物如同你我,到时候或许你们可以聚在一起聊聊,我这个男人可不方便听你说什么少女心事。”渡鸦先生一面说一面捏了捏玛丽内特的脸,却被破涕而笑的她抓着手腕移开,“你可别学了那些所谓风流倜傥的大人,你还是个孩子手脚可要规矩些,快点替姐姐将小哥的船费付了。”
“啊对,船费,其实这里还有我与这孩子的一个协议,我之前走的急了些,都忘了教他说好的编织技艺。”我想他说的便是如何将渴慕编织成最纤细却也最坚韧的丝线的法子,眼前一亮点了点头,虽然我还没有想好是否真的应当用上它,但至少多学一门手艺总是没错的,但玛丽内特却嗤笑出声还发言质疑了起来,“你还会编织?确认不是将线切成数段的技艺?”
“是我做的话,八成是这样没错了,毕竟你知道我控制不住将其撕裂的欲望,且如今这渴慕更为强烈,因此在适应过来之前我得待在这儿,以免我不小心将谁的皮肤撕扯成了烂抹布。”渡鸦先生重新戴上了他的面具,不过是新穿了更线因为原先的线团已然四分五裂,“但这孩子不一样,他的手指更轻柔且没有被析之准则所染,因此他能够纺织更坚韧的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