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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中文 > 我在第六史躺平等飞升 > 离析(六) 盈缺

离析(六) 盈缺 (第2/2页)

那蝴蝶如今站在我的指尖,如同我掌中的钥匙一般乖顺,它很轻巧,几乎没有重量如同折纸的影子,但我却感到它沉重到难以承受。它在与我分离时夺去的我的部分吗?我的身心都因此而空茫亟待填补,毕竟它与我贴合的如此紧密,我们彼此都于对方的血肉中扎了根,它于我的体内留下了它的残余,但也带走了我的血肉。看来它并不像它自称的那般技艺精湛。

又或者那蝴蝶从未吹牛,它虽然会隐瞒些许它自认为不重要的事物,将它们自拆散的七零八落的句子中取出,扔到角落中遗忘腐烂,直到生出名为错误的蛆虫,但我依旧得为它的真诚而说上几句好话,至于我的反应?估计不过是由于习惯了满盈从而不再能够忍受残缺罢了,又或者它在这些日子里将我这原本狭窄的容器扩张到了极限如同将新月吹成了满月一般。

只消片刻,我便已觉得那缺失难以忍受,甚至生出了若是有天那蝴蝶想要就此离去将我抛下在这大地上的话,倒不若将我化作它羽翼之上的一朵花瓣,好歹我们彼此不再分离,我开始理解那些或许惨死的前辈,我开始相信那蝴蝶不知所措的好意,或许我的前辈们他们甚至是自愿的提出了如此的要求,因而那天真烂漫的蝴蝶才出于怜悯满足了他们当时的渴求。

呵?我如今倒是帮它说起好话来了,但的确现在并非享受单身的时刻,我感到有什么本就潜藏于我体内之物,或许是一粒种子,或许是无数的卵或者茧壳,那蝴蝶在离去时剧烈的动作或许将它们惊醒,又或许平日里的耕耘往返早已撕开了它们的种皮,而如今它们终于寻到了缝隙从而蠢蠢欲动起来了。我不知道它们会是什么,但至少我本能的对其生长感到不喜。

或许那便是我的兄弟姐妹们总是提及的,存于内部之物,或许是我们祖先的残片,或许是真正的我们刚刚苏醒的幼虫,它们会挤走那只蝴蝶吗?我知道有时生锈的锁头会拒斥钥匙的再次进入,又或者是锁遭到了钥匙的遗弃,正如同那蝴蝶若感到狭窄或许便会转头离去,因此再那之前,我得让它回到我的体内才好。老实说,我开始后悔没有听从渡鸦先生的忠告。

无暇细思,也无暇猜疑,我毫无反抗的遵循了那蝴蝶要求的一切步骤,随后我转动了手腕如同扭转着钥匙,于是我眼前的石墙铁壁便如同我腕部的伤口一般崩裂开来,金色的辉光映在了笔直垂落的鲜红绸缎之上闪耀如同波光粼粼,而那正溯流而上的蝴蝶,它的翅膀正如同鱼鳞般反射着光辉,最终以自己的身躯堵住了使沙滩变得更苍白的泉眼后回到了我的体内。

我的伤口没有愈合,那蝴蝶故意留下了小小的疮疤如同锁眼,但至少我不再流逝,且那蝴蝶带回了我的东西,在那些荒芜的杂草生长起来之前,我重新感到富足。“那是一扇临时打开的门,在漫宿生活的我们称之为错误。”我看着那摇摇欲动,边缘随时准备脱落如同秋叶的缝隙,深觉漫宿诸灵体说的不错,但那蝴蝶倒是对自己的前辈们颇有些嗤之以鼻的态度。

“你或许不懂关于门的事,那么便让我以我那立于门关的女主人的名义担保,你眼前裂隙绝对比你家门口的老木门要稳固的多。”那蝴蝶见我抬起脚却迟迟不敢跨越门关,说实话我的确担心它因为我的动作太大而塌陷,或是在中途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闭合,将我夹在中间无法脱身或是干脆截两段,因此我遭到了那蝴蝶的嘲笑,但至少我对于跨越门槛放心下不少。

我的一只脚跨过了门,在另一侧我似乎踩在云端,那里虚无且比沙子更柔软但地面还算是踏实稳固。“在漫宿,每一扇门都曾是一个错误,而或许至今仍是,包括那尖叫的孔雀与光之牡鹿。”那蝴蝶正夸奖且继续催促我,同时还说起了漫宿的坏话,“我的女主人不得不花上太多的时间来维护那些本不该存在之物,她实在辛苦,但我们能够籍此避开些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