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析(九) 代价 (第2/2页)
“你很乐观。”那蝴蝶果真与我对待死亡与永恒有着全然不同的见解,或许那与它的生长环境有关,我不指责,也不与它争辩,但说实话我开始嫉妒它了,而那令我胸中更是堵得慌,且我在我尚未找到法子来找补之前,双角斧大人便开始提醒我们不能于边境久留,且她方才答应了骄阳大人一些事情,虽然她并不是很乐意做这个恶人,但总得象征性的准备起来。
“虽然,你的旅伴,我的孩子它渴望着结合,但你须知分离才是它的本性。”在那之前,双角斧大人觉得她需要提醒我什么,因为那从不怕人的蝴蝶很是知晓我们的习性,但我却对那被称为“析蝶”的种族知之甚少,“它总是需要分割一些东西的,而当它再无法分割自己时,你知道它会去分割什么。”其他人?还是整个人群?我不知道,而双角斧大人不再解答。
我再次恭敬的道谢且告别,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或者只是出于一种习惯,我无法真的将自己当做与那蝴蝶一般的,双角斧大人的子嗣来看待自己,而它则欢呼雀跃的告诉我它要带我去看看那座虹色之桥。“拜托,我以为那只是个故事。”我在说出这句话时有些惊奇但更多的是哄着孩子般的无奈,说到底,我至今仍不相信那是某个人类能够做出的丰功伟绩。
“哦,那工程师先生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凡人,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关于蛇的儿女的传说?那不完全准确,但也不完全只是个故事,但无论如何他们并不比你更接近我们,你们弥阿的居民总是将自己看得太轻。”那蝴蝶言语间的感情很是复杂,我听出它并不愿多谈关于当年发生的事,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怨恨之情,但偏偏他对于那些蛇的儿女都抱有非同寻常的崇敬。
那或许是那蝴蝶第一次如此认真的,不带任何玩笑意味的指责我连带我的家人,我开始怀疑我的思绪是否当真绕进了死角,需要它的利斧劈开门栓将我释放到更广阔的天地中去。而后我便看到了那座桥,它的设计很精妙,虽然多少做工有些粗糙,又或者那是刻意为之的雕刻?就是若细看不过是桥砖与榫卯的堆叠而已,至于远看,则像是一条巨蛇死去的遗骸。
无论如何,它并无虹色,也不像彩虹,不过倒是的确像是属于人类的技艺花上大约一世的人生能够打造出的作品,况且虽然我总是关注外观比起常人更多一些,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它最令人感慨的还是那跨越了漫宿与醒时世界的边境的身躯,我不知道那是采用了自何处习得的技艺,但至少,我知道我在歌谣中对那位工程师先生不吝赞美之词并无太多过誉之处。
“骄阳大人,他在同双角斧大人谈论什么?”我不再继续谈论那座桥了,若要我为了颜面去违心的说几句贬低的话,那实在对不住这位先辈的功业,但要我就此顺着那蝴蝶的话夸奖?不,我可不会让它得意,在不知不觉间,我对它的敌意几近顶峰,但我并不完全显露出来,因为在故乡看到了太多彼此不相融的二者想要分离却彼此嵌套的悲剧,那苦痛难以忍受。
“嗯?啊,是的,我正要同你说呢。”那蝴蝶就像是注意力无法集中的孩子一般极易被引导而忘却自己原先的路径,而它甚至无需原路折返的过程,它总能打开门,它总能劈开路的,“来,让我们通过那桥到你真正的家乡去吧,不要太留恋我的故土,虽然我知道那美丽且迷人,不然为何那么多人换着法子的要溜进这里呢?而我们中却少有愿通过边境的存在。”
“当然,我是个例外,我喜欢那座桥,也喜欢你们的城市,以及虽脚踏实地但又如同大梦一场的感觉。”这是那蝴蝶最后一次提到那桥了,当它的触角越过了桥与此岸的边境,我的脚便再次踏上了地面,只不过是踩在桥砖之上,且那桥砖如我远看的一般坑洼崎岖。扶着围栏,我缓缓的下行,而那蝴蝶则谈论起了方才的见闻,“骄阳大人请我的女主人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