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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析(十四) 面具 (第2/2页)

而同那蝴蝶一同降在花瓣之上宛如维持平衡一般的是一片黑色的羽毛,而其上即使是草木的清香也难以掩盖的腐朽气息使我知晓了它的主人,但我的眼中却只能见得一道阴影,而被那阴影推到我怀中的,我认出那是一个花盆,很是熟悉,包括那新鲜的裂纹以及磕碰的痕迹,而接下来被我认出的便是那我本以为早被渡鸦先生丢去烧火的根系,如今它生出了新叶。

只是,我看着那尚未张开的叶子,以及那带着勒痕的枝干,总觉得这只是有什么无形的丝线将它们绑到了已然死亡的根系之上,而表面那层新鲜的树皮甚至都更像是以针线缝合的模样,而且那作者一定不甚专心,以至于针脚粗糙到我只是轻触便能够感受的到,但至少,我不知道是否如此,渡鸦先生,他大抵是当真被我的歌谣触动了的,他尽力的拯救了那一株。

虽然这结果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且对我来说或许还起了触景生情的悲哀作用,但至少渡鸦先生有这份心思,我也不便指责,虽然他多半是刻意为之,因为渡鸦先生开口便是恭喜。我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何喜之有的,大约他与那蝴蝶都认为我们那不分彼此的融合是一件幸事,“我将一种更坚韧的植株与那花茎融合,于是它焕发了新生,愿往后能长的郁郁葱葱吧。”

渡鸦先生或许是在说那花儿,又或许是在说我们,我本想问个清楚,但渡鸦先生来去匆匆,大约即使是他也不便在此地停留,又或者他只是循一媒介而来,而其上留存的力量实在有限,在最后的最后,他向我伸出手来,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除了阴影之外的肢体,不知是否算是出人意料的,那是人类的手,虽然套着带有利爪的手套,但终究那不是鸟类的尖爪。

但它却真的如同鹰隼的爪子一般锐利且有力,在一阵疼痛中它穿透了我脸部的皮肤,又或者他只是握住了那令我产生了错觉的面具,随后伴随着剧痛以及仿佛同样被暴力撕开的视野恢复了原先的开阔,我昏死了过去,又或者是苏醒了过来。渡鸦先生的踪迹再寻不见了,但桌上却有着那已经开始生出花苞的新花,而那蝴蝶正立于那花苞的尖端,好奇的打量着它。

看来这并非我的梦境,我摸向胸前,果真那面具仍在此处,但它的裂隙却新近受到了填补,而那朵花倒是真正消失不见,只余下它那娇艳欲滴的颜色在那光滑如同少女肌肤的面具的上角留存,又或者说那面具的形象当真成为了少女,只是她多少生着一些犹如我的祖先或是兄弟姐妹们非人之处的特征,这使得她有些像是介壳种,但对于看惯了的我来说足够美丽。

而那蝴蝶也是同样认为,当我苏醒,那蝴蝶顺着我思绪的一角重新与我相融如同我于梦境之中行走的灵躯回到了我于醒时世界的躯壳之中后,它便止不住的夸奖那少女的美丽,“即使是太阳在第一次见到她时也会因其魅力而着迷。”这说法有些夸张,众所周知我们的骄阳大人不会为任何事物停留,除了罪孽与阴影,但那只意味着灭顶之灾而并无其他足以期待。

“唉,我本来还想要戴着它掩藏自己的身份呢。”我在这废屋的某处已经生锈却不曾生虫的抽屉中找到了几块还算干净的布料将那面具小心翼翼的收起,我打算遵守渡鸦先生的忠告,心有余悸的经历使我无论如何都不想与那面具有什么直接的接触了,不过或许算是一个好消息的,当我整理好自己的衣褶,我发现那令人不快的,紧盯着我的气息似乎消失不见了。

但总归这样一颗定时炸弹放在床下总是不会令人安心的,趁着它如今,或许是安睡,或是为渡鸦先生与那蝴蝶的气息,或许还有这精美却可怖的面具所慑,我还是决意将其挖掘出来,随后若是有必要,便想办法将它送到远些的地方,至少在弥阿城外,我知道只要将其埋起,再加上一片渡鸦先生的羽毛,他与他的群鸦便会争先恐后的将那无主的遗失物占为己有。

但愿它不要因此而感到冒犯,我口中念叨着道歉的话挖出了那虽然只是被简单包裹却仿佛打了死结般的包裹,而那蝴蝶想来是故意的在我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出手相助,于是那粗糙的麻布便彼此分离如同水波般的丝绸,而与其中掩藏之物也暴露在了我因为惊奇而睁大的双眼之前。那是另一张面具,苍白如同鸟骨,并且它的款式我曾在渡鸦先生脸上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