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经年未改 (第2/2页)
文清方才的话只有一半是实情。
昀笙确实出现在书房外,却不曾偷听,而是路过。
只因文清经常受她逗弄又还不上嘴,往往等睡下了才突然坐起,追悔莫及着想当时应该这样呛回去的,吃大亏了。
次数一多心里委屈,少年心性凡事总想争个输赢,好容易逮着个机会先发制人,要将昀笙好好调侃一番——却见她并不怎么有兴趣搭理自己,过了书房头也不回走了,也不知去哪。
谢砚之直截去了后山,果然见她倚在那竹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那刺史府上的管事来过,我知道你已办妥,于是将信交给了文守卓。”谢砚之挨着她坐下,“昀儿,你不会怪我罢?”
昀笙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一小截:“给你了便由你处置。”她道,语气平静,好似无事发生,“我为什么要怪你?”
——可这态度分明是不高兴。
昀笙确实并非有意偷听,碰巧路过罢了,只是她耳力比寻常人聪敏许多。若以一句话来概述方才之事,便是该听的都听到了,不该听的也听了个干净。
该听的是文守卓想通其中关节,决定与梁虔表面言和,暗中摸清其党羽。来日这两人明里暗里怕还有得是不对付,可无论如何,眼下的矛盾也算迎刃而解了。
不该听的自然是有关文芝之事。
先前说要谢砚之留在参军府上做佳婿,自然只是句调侃的话。昀笙知道文芝对谢砚之有意,亦知道他于此流水无情,却未想到真动了这心思的是文守卓。
文守卓这人倒是豁达豪爽,眼光却不怎么样,昀笙腹诽道,看不出某人装得一副端方公子的样子,实则是雍州跑来的细作。
暗诽完出了气,忍不住轻哼一声。
谢砚之无奈,便知道她定是又在心里编排自己找乐子。
“昀儿方才听到了什么?”他轻声问。
“听到了无福受之,实为遗憾。”昀笙轻笑。
既然他敢问、昀笙就敢答。
非是当真因此事而在意,只是想看他被自己存心捉弄、面露难色的样子。
可谢砚之比她想的更安之若素,不但没有预料中的窘迫,反而故意凑到她的耳边,手也不老实,捉来她的指尖细细把玩,道:
“那你来迟了。若你到得更早些,撞见我与文芝的谈话,便会听见我说已有心上之人,少时动心,经年未改心意。”
昀笙闻言下意识想抽回手指,却被他握在手中逃脱不开。
他仍在慢悠悠地讲,“还会听见我说两情相许,在于心,而不在表面形式。”
这次谢砚之注视着她,眼中的情意令昀笙无法躲避。
“即使因为留儿,你我不能合卺成婚,却可在百年之后同留史册一页。”他道,“这就是我心中所想之事。”